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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几岁初读黄金时代的时候,我根本就跟不上王小波,只能从club回家后洗完澡在床上一边大口抽着烟,一边去体会他字句中的意味。这世界上有两种人,和我一样的人,以及和我不一样的人,王小波绝对是和我不一样的人。他和这个世界都不一样。他是一剂镇定剂。当全世界都在狂欢的时候,他就像一面镜子让人们看清楚了自己的疯狂模样。对于二十几岁的我来说,这些都是弥足珍贵的。**他教我远离这个世界,**我没有涉及过任何与这个时代过于接近的产品,现在想来,都极其受用。我离开了集体的声音,所有的思维都变成了个体独立的东西,这就是我赖以生存的法则。可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,难免有好也有不好,但我却能乐在其中,这也是好事。

二十几岁的时候,我一边想着陈清扬,一边又不愿接受生命是一个缓慢受锤的过程。我不愿接受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对这个社会的失望。可王小波在他的思维里从来没有失望过,他甚至是不屑于对文革的失望。他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时代里格格不入的活着,而这个方式,就是思维的乐趣。他很喜欢思考,从天下的云,到膝下的裙。***罗素说,人的确生而平等,但是,智力不对等。***聪明人比笨人有更多的幸福和乐趣,如果能够坐着什么都不干而凭借思考获得乐趣,这一点确实让笨人嫉妒。我坐在酒吧里思考,坐在轮椅上思考,坐在地铁上思考,试图去接近这种快乐的本质,这样的探索也着实有趣。王小波说,被猪看成是笨蛋,这点是无法忍受的。这是尊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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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诉说他的乐趣之外,他又试图说服我一声不吭的活下去,他说无论干什么,都应该保持沉默。周围的世界过于荒诞,而沉默是保证独立人格尊严的唯一方式。他认为每个人活着都应该为了个体尊严,体面的活着。是的,人活着吧,有时候我就觉得要统一思想,今天一个想法明天一个想法,迟早有一天你自己都不会认识自己。我一想也对,我要是喜欢破鞋,那我就要一辈子地喜欢破鞋,有一天停止喜欢都是不行的,这样他们会说我是负心汉,说我抛弃了人家破鞋去找了一个新鞋,而新鞋也有一天会变成破鞋,万一新鞋还不一定有破鞋那种习惯怎么办?你抛弃了自己的想法,大家也会抛弃你的。这样不好,也不对。我们都应该诚实的面对自己。他说:人活着都是为了要表演,所以才失去了自我。即便无处可去,也要永不屈服。我坚决不改了。我宁可写有滋有味发不出来的东西,也不写自我约束得不成样子的文章。在此我毫不谦虚地说,我是个高层次的作者,可是有些人却拿我当十六岁的孩子**看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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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近三十,就感觉越发接近了王小波的思维。他平视着欲望,痛苦以及诋毁,从容的用自己的乐趣抵抗着周遭的恶意,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,有些看似很简单的道理,其实真的很简答。有些瞎扯淡的东西,笑笑也就过去了,哪里有那么多时间。

在我人生最低落的时候,王小波说他的一辈子想要的无非就是懂得一些道理,又识得一些有趣的事,对我又莫不是一种鼓励。我一直恐慌自己的未来,担心自己变成没用的人,喝了很多酒抽了很多烟也没有用,而如今却还能按照自己的思想慢慢往前走,不再与这个世界比斗,实在是太幸运了。

真的是太幸运了。